□ 文 本报记者 詹树鸿
□ 图 本报记者 庄园
饶平县新丰镇九村是著名的盛产青花瓷器“九村窑”的所在地。“九村窑”始于南宋时期，盛于元，至明、清时期，饶平的“九村窑”和大埔的“高陂窑”青花瓷品在国内外闻名遐迩，不仅行销国内，更被众多外国商贩远渡重洋运往欧洲、南洋一带。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荷兰著名拍卖行曾在阿姆斯特丹拍卖会上拍卖从十七世纪欧洲商船沉船捞获的中国古瓷器即有“九村窑”青花瓷器。
公元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海上捕获一艘葡萄牙商船——“克拉克号”，船上装有大量来自中国的青花瓷器，因不明瓷器产地，欧洲人把这种瓷器命名为“克拉克瓷”。“克拉克青花瓷”从此享誉世界，欧洲皇室贵族将其视为珍品加以收藏，但其产地却长期是个谜。直至20世纪90年代，一个令国内外陶瓷界欣喜万分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对我国东南沿海明清古窑址的调查与发掘过程中，找到了国外所谓的“克拉克瓷”，于是，专家们纷纷将眼光从江西景德镇转向了东南沿海的古民窖。
饶平县新丰镇九村，就是著名的盛产青花瓷器“九村窑”的所在地。“九村窑”始于南宋时期，盛于元，至明、清时期，饶平的“九村窑”和大埔的“高陂窑”青花瓷品在国内外闻名遐迩，不仅行销国内，更被众多外国商贩远渡重洋运往欧洲、南洋一带。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荷兰著名拍卖行曾在阿姆斯特丹拍卖会上拍卖从十七世纪欧洲商船沉船捞获的中国古瓷器即有“九村窑”青花瓷器。
近日，本报记者前往饶平县新丰镇，探访具有700多年陶瓷生产史的“九村窑”。
尚存200多年历史古龙窑
历史上,九村窑场分布于三中、锡坑、洞泉等十几个村庄，有郑层坷、老窑坷、公娄、三斗坑、下坪埔、多年坪、白鸽塘等几十个明清古窑址，是粤东地区主要窑场之一。
当天下午,在新丰镇政府有关领导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新丰镇三中村。三中村是九村的其中一个村落，曾是“九村窑”厂家较为集中的地方。在三中村石壁溪边，我们看到了一条尚存200多年之久的古龙窑。
龙窑是我国窑炉的一种形式，多建筑在江南地区坡地上，最早出现于商代。窑呈长条形，依山坡所建，由下自上，如龙似蛇，故名。
在三中村翠绿的山涧间，记者看到一条古龙窑静静仰卧于石壁溪旁，“龙头”朝向路口，硕大雄伟，“龙尾”一条烟囱傲然耸立于山脚下，“龙身”长50多米，整体保存完整。由于近期已不烧制陶瓷，窑身上众多窑门和窑窗已被封闭，上面盖着尘土，使整条龙窑看起来像仰卧于地下的“土龙”。
记者在现场看到，古龙窑“龙头”上还堆放着一捆捆用来烧窑的山草。三中村党支部书记刘纪善告诉记者，这条古龙窑虽历经200多年之久，但近期还被继续用于陶瓷烧制，“龙头”上的草是烧制陶瓷时遗留下来的。
历经200多年的龙窑至今尚能生产，因此其配置的手工成型区、手绘工作区、修坯区、泥浆沉淀池、秞浆池、阴干区等各陶瓷制作区也较为完整，它已于2009年10月被列为“满堂红”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区。在该窑厂机兑研磨区一旁的溪流边，记者看到一个大水车置于一侧。据了解，这是用来带动机兑研磨器械的水车。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当地传统窑厂利用水流带动水车运转，再通过轴承将动力传递到木制的机锤上，以此实现对瓷土的研磨成粉，让瓷土更具黏性。
据了解，这条古龙窑生产的是已在清乾隆年间名扬海外的“正玉瓷”。龙窑采用自然通风方式，以山草、杂柴等植物为燃料，窑内火焰多平行窑底流动，加上此种窑建在山坡上，火焰抽力大，升温快，降温也快，可以快烧，也可以维持烧造青花瓷的还原焰，故有说龙窑是青花瓷摇篮。而“正玉瓷”产地九村处于潮州文化与客家文化的交汇处，因此其博采了青花、潮彩、广彩三者之长，问世后即广受欢迎。2010年12月，其传承企业“永丰源”被文化部授予“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荣誉称号。
刘纪善说，除了“正玉瓷”，历史上三中村曾涌现出80多个陶瓷字号。至民国时期，村里100多户人家，就拥有60多条瓷窖，可见陶瓷产业早已是村民赖以生存的经济支柱。由于有的瓷窖为两、三户人家共同拥有，而各户人家又拥有各自字号，因此出现字号多于瓷窖的现象。
刘纪善告诉记者，据传三中村陶瓷制作手艺是南宋时期由江西一位姓杨的师傅传过来的。杨师傅从江西到三中村后，对周边环境进行勘察，发现有可以制作陶瓷的瓷土，并有溪流、旷野等有利于制作陶瓷的环境条件，于是在此设厂授艺，三中村制作陶瓷的技艺也因此传承下来，并不断发展壮大。他说，村里至今存有一个“杨大伯公”遗址，是村民为纪念杨师傅所建，以往逢窖厂开工，厂家往往会组织员工前往“杨大伯公”遗址举行仪式，既为纪念其功绩，也为祈求其保佑生产安全顺利。
据了解，明、清时期，九村由于前往饶平沿海的路途遥远，因此“九村窑”生产出来的陶瓷往往是雇用挑夫用肩挑，行走20多公里的山路到达邻近的大埔县高陂镇，由高陂的收购商收购，与“高陂窑”生产出来的陶瓷混装，然后沿水路运至韩江出海口，由海运销往世界各地。
“九村窑”生产的青花瓷器采用挑夫挑到高陂收购的形式，也造就了高陂陶瓷收购商的兴盛。刘纪善告诉记者，民国时期高陂的两个陶瓷收购商“万兴”“万裕”在国内外都非常有名。外商需要陶瓷产品，往往是先向他们下订单和款式要求，再由他们交由“九村窑”厂家生产。新中国成立后，当地政府在九村设立了统一的收购站，由陆路运往出海口。那种靠肩挑陶瓷前往高陂镇，再由水路运往出海口的方式，也渐成历史。
薪火相传 续写辉煌
离开古龙窑，刘纪善带领我们参观了附近一条尚在生产的龙窑。记者在现场看到，龙窑的各陶瓷制作功能区与古龙窑设置相差不大，但电力已成为各种机械的主要动力。
幸运的是，这条龙窑刚刚烧制了一批瓷器，部分瓷器尚在窑内。记者走前观看时，欣喜地发现，工人刚从窑内拿出来的瓷器中，除了有传统的青花瓷，还有久违的“鸡公碗”。
据了解，“鸡公碗”已有300多年的生产史，这种瓷器以碗上绘有一只红身黑尾的公鸡而引人注目，民国时期曾风行于东南亚一带。香港的电影曾多次出现“鸡公碗”形象，周星弛手执“鸡公碗”的镜头更是令人印象深刻。而这种“鸡公碗”，正是出自“九村窑”。随着陶瓷行业的发展，目前九村生产“鸡公碗”的窑厂已为数不多。
据瓷厂工作人员介绍，这条50多米长的龙窑，大概半个月装一次瓷器，一次大约装千多件，需连续烧制50多个小时才能制成，产值约5万多元。随着陶瓷产业的发展，目前采用这种以柴草为燃料的传统龙窑烧制陶瓷的厂家已越来越稀少了。
据了解，作为饶平陶瓷的发祥地，“九村窑”烧制陶瓷的技艺早已传至周边的饶洋、建饶、三饶各镇，并不断得到传承和创新。饶平县北部山区目前是中国现代日用陶瓷主要生产基地之一，新丰镇是广东省日用陶瓷科技创新专业镇。该镇目前有100多家陶瓷生产企业，其中规模上企业有14家，陶瓷品种达1000多种，产品远销世界各地，年产值达10多亿元。具有700多年发展史的“九村窑”，正在续写着往日的辉煌。
